小议民族

      从2008年以来中国的民族区域颇为动荡，诸多事端。究本溯源，多少有点“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”的思维在作怪。不同的民族之间，隔阂固然。

      不过民族究竟是什么，这个事情可能谁也说不清楚。如果说什么是人，从生物学上还可以定义，那么民族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社会和文化的概念。特别是中国，从历史上看，多民族的融合（不管是强迫的还是自愿的），已经经历多次。最大的一次可能是五胡乱华，匈奴鲜卑羯氐羌，以及华北地区延续了五百年的少数民族政权：从十六国到北朝。乃至到了隋唐的时候，不管是杨氏还是李氏皇族都有很多少数民族血统。从外貌上看，中国人和韩国人日本人有很多不一样，一种观点就是十六国南北朝时期混了太多少数民族血统的缘故。到底什么是汉族，这事儿估计也没人知道。——可能到最后，反正看着长得差不多，会说中文的都算是汉族。

      这次新疆的事件，我从报道上看到采访一个维吾尔族大妈，收养了好几个孩子，汉族的维吾尔族的哈萨克族的都有。记者问她，这几个孩子有几个汉族，几个维族，几个哈萨克族？她回答说：“都是我的孩子，不用分那么清楚。”

      我中国的民族政策的一点看法：中国的身份证，户口本上明确标着“民族”。国庆的时候还在天安门广场上放了五十六根柱子，代表五十六个民族。——我不知道当初这五十六个民族是哪里来的：为什么不是五十五个，也不是五十七个？

      美国社会，种族问题可能比中国的民族问题更大一些。美国的驾照（相当于身份证）上面，是断然不会标上“种族”的，否则美国的种族冲突，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。驾照上的确有身高/头发/眼睛的颜色这样的体貌特征。可能由于历史原因，驾照上没有“肤色”这一项。——美国人对于族群冲突的根源还是理解颇深的，尽量不要提示这些有明显隔阂意味的文字。

      这种人为界定民族的做法，往往是一切民族冲突的根源。震惊世界的卢旺达种族仇杀，发生在胡图族和图西族之间。其实，卢旺达和周围的非洲国家里，本来跟本就没有什么胡图族和图西族。比利时殖民者来了，为了统治方便，把肤色较浅、总人数较少的非洲人人为界定为图西族，然后扶植图西族配合他们统治。图西族因为人数少，不得不依靠殖民者政权。这样，殖民者就实现分而治之的目的。但是于此同时胡图族对图西族的矛盾也在不断积累。

      个人认为，中国的户口上，跟本应该取消“民族”这一项。类似于美国，法律面前，都是中国公民，一律平等。如果考虑到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历史原因造成的经济文化落后状况，可以有一定的基于地区和软性条件的政策倾斜。但是这样现在的子子孙孙相传的民族属性和民族政策，恐怕得改改了。现在政策执行的结果，往往是少数民族认为自己与生俱来就被写上了少数民族的烙印，写在身份证上，走到哪里都有有形或无形的标记——即使他很希望融入汉族社会也不能够。而汉族认为少数民族的优惠政策不公平。——最终恐怕会两头不讨好。

      从宏观的历史尺度看，一个物种（人），长远的出路是融合，而非分化。把不同的人类群体进行分化的政策，长远看都是不得人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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